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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不及和熏熏告别,我就匆匆上了车,和司机说到:“开快点,我有急事。”
熏熏的专人司机自然是开车不错的老手,见我有些慌张,也没说什么,一踩油门儿就出发了。
不过我确实有些慌了,跟了师父三年,虽然没有过什么大仇人,但的的确确是和各种妖魔鬼怪打交道,若是有什么邪门歪道找上门来,也不足为怪,可是现在师父不在了,一切都要靠我自己,如果思思遇到了这样的情况,并且有什么意外的话,我恐怕会自责一辈子的吧。
司机知道我遇到了急事,所以也在尽力开到最快了,然而就快到我住的那条街时,前面突然发生了车祸,附近的交警立刻把路拦住禁止通行了。
“我操!”我忍不住骂了一句,看路程并不远了,于是直接下车,一路跑了回去。
猛然推开门我就进了小店,可是里面居然没有人,我转念一想,思思一定在刘奶奶家里,我把身上背的包扔在柜台上,匆忙又赶去刘奶奶那儿。
路上我慢慢平复了心情,刚开始一听到思思的呼救,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我的老本行,可是现在正值上午,阳光普照着整个大地,怎么会有鬼怪出没呢?真的是关心则乱,我整理了一下衣服,做了个深呼吸,径直进了刘奶奶的小院。
刘奶奶住的房子已经很久远了,本来是瓦房,不过前几年实在破烂不堪,漏雨漏风,周围的邻居便凑了些钱,给她翻修了。
小院儿不大,不过院子里有一口水井,打出来的水清甜可口,特别养人,刘奶奶已经八十多岁高龄,身体还是很健康。
据说刘奶奶家原本是大财主,后来遭到打压,她父亲就主动把家里的钱全部分发给周围的邻居了,可是仍旧没脱掉资本主义的帽子,很不幸的死在牢狱之中,而她们家的人也陆陆续续散了,只留下刘奶奶守着当年唯一剩下的这处房子。一直到现在,即使近几年拆迁,她都咬紧牙关,就是不走,成了钉子户,不过由于她年纪太大了,房地产开发商也没有和她较真儿,把周围都建了楼房,只留下她一家小院儿。
我刚进院子里,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和思思拉拉扯扯。那男人大概四十来岁,又高又胖,思思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儿一样。
此时他正扯着思思的胳膊,而思思紧紧扒着门框,就是不走。
“思思,听爸爸的,爸也是为了你好,刘奶奶年纪这么大了,你还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?该嫁人就嫁人,我给你找的婆家有的是钱,你去了就剩下享受了!”
那男人喋喋不休地说着,思思一句话也不说,咬着下嘴唇,但扒着门框的手却依旧紧紧不放。
看到这一幕,我岂能袖手旁观,思思叫我回来恐怕就是因为她这后爸了。
我大喝一声,“慢着!你松开手!”
男人被我说得一愣,不自觉地松开了手,思思见我来了,匆匆跑到我背后,低声说到,“哥,我不想走,我不想嫁人。”
我摸了摸她的头,说到,“放心吧,今天你走不了。”
“呸?你是哪儿来的野种?我告诉你,我是思思的监护人,她走不走我说了算!男人恶狠狠地瞪着我,就像是看着一块堵住他财路的绊脚石。”
“哟,你也知道思思还未满十八周岁啊?那你还想把她嫁人?你根本不配当她爸!”
见到这样的父亲,我是真的生气了,哪怕他是后爸,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。相比较而言,熏熏比他强多了,即使人鬼殊途,即使自己被伤害了,可她终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去。
可那男人并不以为然,冷哼一声,指着我身后的思思说到,“小丫头,你真的是翅膀硬了你,你以为你勾引这小子来就能护住你了吗?我告诉你,今天我非带你走不可!”
思思紧紧抱住我,喊到,“我就是不走,我哥不会让我走的!”
男人看了我一眼,把袖子撸起来,转而又和思思说到,“思思,看得出来,你是想和这穷小子好,你看他也比你大五六岁呢,这五六岁和七八岁有什么差别呢?你想想,要是听爸的,以后你想吃啥穿啥,一句话都有了,还用受罪去卖那煎饼果子?”
思思依旧摇头说,“不,我不会跟你走的!”
“你!”男人一气之下,猛然向前迈了一步,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就杵到了我脸上,我只觉得脸上一瞬间就肿了起来,随后就飞了出去,摔倒在旁边。
我操,他居然偷袭我,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,他一个壮汉居然玩阴招,我真是大意了。
可是棋输一招,第一招我就已经输了,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,没等我反应过来,他早已一把推开思思,大脚丫子狠狠踩在我胸口之上,我感到嗓子眼儿一阵甜意涌动,像是吐血了。
挨了第一脚,我只能被动防御,一手捂头一手捂着胸口,而他第二脚也随之而来了,我眼睛一闭,咬紧牙关,准备接受这一次重击,然后再酝酿,寻找空隙进行反击。
然而我眼睛一闭,迟迟没有等到那一脚来,只听思思说了一声,“刘奶奶?”
我一睁眼,只见思思的后爸正趴在地上捂着裆,而刘奶奶拄着拐棍站在一旁。
“老不死的,你年纪这么大了还阴我?真是不知羞耻!”
刘奶奶脸上的皱纹折叠着,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,只听她说到,“你这么大了,还偷袭一个晚辈,你就知羞耻了?”
男人被刘奶奶说得无话可说了,夹着腿站了起来,说到,“算了,我走!”
我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,连头都没有回。
思思问我感觉怎么样,有没有受伤,我摇摇头,说声无碍,其实胸口现在还疼得发慌。
而刘奶奶赶走了思思的后爸就回屋去了,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。这刘奶奶确实是个怪人,自我接触她以来,她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,每天都躲在房间里,很少出门。
不过思思早就习惯了刘奶奶的冷漠,说她是个外冷心热的好人,我点点头,说,“不管怎么样,这几天注意点,别被你后爸带走了,要不然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救你。”
思思“嗯”了一声,说,“我去给你熬点儿粥,刚才那一脚可不轻,我后爸以前是一个拳击手。”
拳击手?怪不得那一拳力量那么大,就像一头牛撞到我脸上一样,只不过他那么胖,我还真的没想到他会是拳击手出身。
我打小就爱生病,算是体弱多病,所以又瘦又矮,要是对付一些阴灵厉鬼还可以,真正的和人打架,我可能还真的只有挨打的份儿了。
一直等到思思把粥做好,喝了粥,吃了饭我才回店里,然而一进店里,我就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,我柜台上的包被打开了!
我急忙跑过去翻看,然而就是没有找到那个装着鬼婴的饮料瓶,这下糟糕了!
我仔细检查了一下,除了那个瓶子,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丢,就连柜台里放着的那沓人民币都还在,这说明这人就是冲着这鬼婴来的!
我前思后想,可这鬼婴之事就是刚刚才发生的,怎么会有人盯上了呢?
更何况人海茫茫,我去哪儿找这个人呢?
我叹了口气,只当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鬼婴吧,师父说过,事情的发生都是有缘由的,越是主动追寻,可能离真相就越远,而在原地不动的话,答案就会自己慢慢浮现。
我把包里的东西收拾放好,然后开始画符,绘制符篆是最考验人耐性的事了,必须一丝不苟一气呵成,那些符号才能发挥出充分的力量。
接下来的几天又回归了沉寂,没有客人上门,也没有找到丢失的鬼婴,我自己也有些不耐烦了,总是不能安心画符,鬼婴丢了,我该怎么和熏熏交代才是真问题。
脑子里一乱,笔下的符又作废了,我把那张纸一揉,扔进旁边的纸篓里,正准备画下一张,突然听到了脚步声,一抬头,一个和思思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正站在门口。
“先生,打扰到您了吗?”
女孩子的声音很甜,甜得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,可惜让我失望了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,不过倒也蛮清纯的,脸蛋很白,像是个学生。
我把手中的纸笔收好,说到,“没事,来之即是客,妹子你有什么事儿吗?”
女孩子把门关好,缓缓走了过来,说到,“先生,我遇到了灵异事件,您能不能帮帮我?”
哦?我有些惊讶,她一个女孩子,居然因为灵异事件而上门求助,这让我心里有几分不确信。因为女人这种动物一向是主观想象力丰富的,她们所谓的灵异事件也大都是她们自己幻想的而已,师父在世的时候就遇到了很多个,不过像她这样年龄的,倒是第一个。
或许是真的遇上事儿了呢?我心里虽然不确定,可还是要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。
“你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,说说看?”我问她。
“哦,是这样的,我一个人租房子住,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在十二点醒来,醒了以后我就想去卫生间,可是明明卧室到卫生间那段距离空荡荡的,但我每次路过都会碰到头,就像被人刻意敲了一下头,可是伸手去摸,却又什么也摸不到。刚开始我一直以为是做一个重复的噩梦,所以有一次我就在路过的时候,顺手在墙上划了一道,第二天发现果然有一道痕迹,这才觉得有问题,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所以就少喝水,晚上不去尿尿。但是过了几天后发现,又出现了一个问题,每天下午,我放在窗前的钢琴就会自己响,每次都是固定的几个音,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开始幻听了,那几个音总是在我耳边响起,先生您看这是怎么回事?”
说到这里我也大概都听明白了,这丫头多半是遇到爱捉弄人的小鬼了,这世上的鬼有很多,但并非所有鬼魂都是厉魂恶鬼。
所谓死魂为鬼,指的就是人死后的魂魄即变成了鬼,如果一个人是由于命理中断而死,那么自有阴间的鬼差按照生死簿来勾魂,阴魂入了阴间,按照他前世今生的所作所为,来定性他是转世投胎还是送往地狱受几世煎熬。
除了这种,那些命中不该死却因为意外而遇难的人,他们的魂魄是不被鬼差受理的,于是只能在阳界等候,等到他们真正的死期,又或者运气好遇到了无常老爷,才能进入阴间,或投胎转世,或堕入地狱。
这一类鬼魂,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同,如果死前怨念极深,那么魂魄因为吸取了大量的负面情绪而化为厉鬼,失去理智,常常害人。
如果死亡来得迅速,死者都没有来得及思考,一瞬间就魂飞魄散的话,就会变成普通的鬼,根据他们七魄的散离程度,所拥有的理智也是不同的。
人们都知道人有三魂七魄,所谓三魂,一曰“胎光”,二曰“爽灵”,三曰“幽精”,实指天地与五行,暗合自然规律,以人之肉身为载体,成智慧之根基。
所谓七魄,分别称作“尸狗”、“伏矢”、“雀阴”、“吞贼”、“非毒”、“除秽”以及“臭肺”,指的是喜、怒、哀、惧、爱、恶、欲等人的主观情绪,其实七魄才是人理智的支撑,一旦七魄不全,就会出现像疯子傻子等精神不正常的人,当然,三魂更重要,若是丢了一魂,多半会变成植物人,甚至命丧黄泉。
但是七魄只能以活魂为载体,人一旦死了,七魄就会慢慢散去,七魄散的越多,鬼的智力就越低,所以才会有一些鬼像小孩子一样爱捉弄人,所以虽然被叫做小鬼,但死前的年龄未必很小,只是智力如小孩子一般而已。
但是话说回来,鬼终究是灵体,与这个世界不相融,大多数鬼都是游离状态,没有思想,可以穿透实体,就像随风飘散的落叶,而真正能够驭使实体的鬼,少之又少,这个女孩儿遇到的小鬼居然可以让她有明显的触觉,这真的是难能可贵,我甚至都想尽快去收了这小鬼。
听她说完,我想都没想,说到,“这样吧,你带我去你家里看一看,有什么问题一并解决。对了,我姓陆,叫陆非。”
“路飞?”她听到我的名字,眼睛都瞪大了,说到,“海贼王?”
我赶紧摇摇头,说,“不,不是,陆地的陆,是非的非。”
“噢,我叫宋小甜,陆先生现在有时间吗,可否今天就帮我检查一下房间?”怪不得叫宋小甜,这声音确实和沾了蜜一样甜。
我看了看门外,这时候天色渐暗,太阳已经完全潜入山下了,不过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可做,于是就答应了。
可是宋小甜却告诉我,她要去上班,只能告诉我具体地址,让我自己前去。
她笑着把钥匙递给我,看样子倒是对我很放心,把钥匙给一个陌生人,这一般人可是做不出来的,难道这是个圈套儿?
我伸手接过来钥匙,不过心里却有几分嘀咕,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呢?
可是宋小甜也没说什么,只是互相留了电话,她就匆匆离开了,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。
她越是自然,就越让我觉得可疑。
但是我又找不出不去的理由,我掂了掂手里的钥匙,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,鬼婴!
莫不是两者有所关联?
看来我是不去也得去了,深潭虎穴也好,刀山火海也罢,我肯定要去走上一遭,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。
我把可能需要用到的工具装进包里,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,宋小甜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,我骑上我的小电摩,估计十分钟就到了。
这时候刚刚入冬,气温骤降,最近很少出门的我竟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冰凉刺骨,就像阴气一样,侵袭着身体,深入骨髓。
不过所幸距离不远,很快就到了,小区里静悄悄的,一个人也看不到,我小心翼翼地进了电梯。
在电梯里,我先在眼睛上涂了牛眼泪,然后咬破手指,在眉心点了一点红,这是为了让自己强行保持清明,不被迷惑。
电梯终于停了,我从包里取出一些符篆,左手持符,右手紧握桃木剑,还好电梯门开的时候没遇到人,若是有人看到我这副模样,肯定会认为我在装神弄鬼。
我没有第一时间开门,先把耳朵贴在门上,不过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。我正准备拿钥匙开门,耳朵里突然传来“叮咚”几声,听上去像是同时按响了几个钢琴键,虽然我无法判断是哪几个键,但我知道,这应该就是宋小甜说的让她幻听的声音。
我摒住呼吸,收了桃木剑,掏出钥匙轻轻把锁打开,然后突然把门推开,房间里虽然很暗,可是一眼望去就知道,这里面没有一个人存在。
灯的开关就在门口,我随手把灯打开,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这房间的壁纸。宋小甜居然把壁纸贴满了墙壁,而且还是粉色系的,看上去萌萌的,也正应对了宋小甜小女孩的身份。
不过房间里有些空,几乎没什么家具,有个沙发和茶几,门口有一鞋柜,窗口有一架钢琴,除此这客厅就没什么能入眼的了,可能这也是她放心把钥匙给我的原因吧,要是再穷点,可能就真的家徒四壁了。
我随便转了转,发现除了那钢琴,这房子里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这宋小甜应该是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买这架钢琴了。
至于这钢琴为何会响,我脑子里又开始疑惑了。这窗口向着西南方向,下午阳光正从此照射进整个客厅,可是宋小甜说每天主要是下午发出这声音,如果是小鬼的话,应该早就被阳光照得化为虚无了。而且这房间里也没有透露出一丝阴气,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呢?何况那声音我也明明听到了,不可能是宋小甜神经错乱而胡思乱想出来的啊!
疑点重重,我却一层都看不破,想到她还被碰头,所以我转而进了卧室。宋小甜的闺房也是很简陋,除了衣柜和床,就没有任何东西了,从卧室出来,要想去卫生间,要经过一米多长的一个走廊,然后穿过客厅,再到门口的一侧。
而就在走廊的一侧的壁纸上,有很明显的一道划痕,从宋小甜那里得知,她每次半夜醒来走过这狭窄走廊时都会被碰到头,这里虽然没有阳光照射,可是同时也没有任何阴气藏匿,鬼是一定会散发出阴气的,难道这不是鬼?那又会是什么呢?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会和一个女孩子过不去。
难不成是真鬼婴?在我的印象里,也只有用古法炼制的真鬼婴才能不怕阳光照射,同时也可以在实体和灵体之间随意转换。
可是这世上还真的会有那种鬼婴吗?
即使是《奇辛异闻录》里记载的古法也是一个大概,并不是很完善,所以这种炼制鬼婴的古法基本上是失传了,毕竟那古法太过于恶毒,而鬼婴的操控又很难,一旦被反噬,那就是自讨苦吃,自寻死路了。
那除此之外,我是真的找不出其它原因了,这房间就这么大,有没有脏东西我一眼就能看透。
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了,我居然找不到任何头绪,甚至感到无从下手,可是我有预感,这件事绝对不简单。
我想来想去,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,那我就用尽手段,来逼它现身。
我把包打开,找出来一捆红线,每一根红线上挂一个铜铃铛,然后用图钉把红线固定在墙上,从门口一直到卧室,每隔三十公分就固定一根,这红线是用黑狗血浸染过的,对阴灵的反应极其灵敏,只要有阴灵路过,铃铛就会响。
这算是一个预警装置,并没有攻击和防御的能力,所以我还需要布置一些其它手段。
我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饮料瓶,把瓶盖打开,然后掏出一张符篆,把符篆竖着对折两次,点燃扔进瓶子里,同时掐诀念咒,很快瓶子里就只剩下了纸灰。我把瓶子放在门后,并在瓶子里放一根竹签,竹签比瓶子要高一点,再把瓶盖放在竹签之上,那么一个专门用来抓鬼的陷阱就做好了。
这符篆叫做“纳灵符”,是我师爷所创,这符篆的功能在于短时间内可以形成一个纳灵漩涡,就如同黑洞一般,只要鬼魂靠近,就会被吸扯进瓶子里。
接下来我在每一堵墙上贴了一张禁灵符,这样灵体就无法穿透墙壁而逃之夭夭了,当然,门口那道墙没有贴,要不然这脏东西进不来了。
最后我找出来一袋面粉,在门口楼道里撒了一层,这是为了防止陷阱失效,若是让那东西逃跑了的话,我出门就能掌握它逃离的方向。
不过这面粉也是特殊的,要用少许猪油在铁锅里炒出来,有种很特别的气味,让人觉得鼻子齁,不过它的作用很明显,脏东西路过时就会留下痕迹,因为阴气会把面粉里的猪油逼出来,而面粉就会聚团,形成很显眼的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后就只等十二点来临了,我盘坐在沙发上,一边打坐修行,一边等待。
所谓修行,其实就是修心,师父说,阴阳先生的境界就在于他的心是否能一直保持清明,不被外界所影响。
渐渐的,我就沉浸于空灵状态了,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清醒,但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,什么都没有想,什么也不去想,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旷宇宙空间里,没有视觉,没有听觉,没有触觉,只留下呼吸。
“叮铃”!
突然耳畔传来一声铃铛声音,我立刻睁开了眼,右手一瞬间就从背后抽出桃木剑,而左手也夹出一张符篆来。
然而映入眼帘的并没有什么鬼怪,反而是宋小甜。她看着我这副紧张的样子,说到,“陆先生,您这是做什么呢?到门口时我差点以为走错了呢。”
我看着她,略有一丝愧疚,毕竟自己没解决这件事,觉得有些丢人了。
不过我还是要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,说到,“我来检查过了,可是并没有什么发现,所以就布置了一个局,在这里守株待兔,没想到待到你了。”
宋小甜“哦”了一声,看着满屋子的红线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,“陆先生,真的是麻烦您了,不过我要休息了,您能不能明天再来?”
说着,她就掏出钱包要给我拿钱,我哪儿还有脸面收钱,只好推辞拒绝,“别,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,我都没解决问题,怎么能收钱呢?不过你这房子绝对有大问题,我劝你最好还是搬走吧,如果我真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话。”
宋小甜点点头,“我本来也不想住这儿,不过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比较近,我一个女孩子,而且夜班下班时间也比较晚,住远了不安全。”
我看了看时间,这时候差不多已经两点了,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,不过这宋小甜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,怎么这时候下班呢?
于是我问她,斗胆问一句,“妹妹你做什么工作的,这时候下班?”
宋小甜微微一笑,说到,“我是个酒吧驻唱歌手,不过我们也是三个人轮班的,这周我上夜班,所以回来的就比较晚。”
居然是个歌手,怪不得有一架钢琴摆在窗前呢!我看她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,打拼的也不容易,所以还是想着尽量替她解决这个后顾之忧。
我说到,“这样吧,你先休息,不放心就把门锁上,我在这里等一宿,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脏东西,若是抓住了一切都好说,若是我也解决不了,那我还真的劝你别多住一晚,明天就赶紧走。”
宋小甜点点头,“那辛苦您了,你看我这里就这么简陋,您要是累了,就在沙发上休息吧。”
说完她就回卧室睡觉了,看样子她是真的累了,唱了一夜,嗓子都有些沙哑了。
而我则继续盘坐着,一直等到天亮,可连只兔子都没有等来。
我是实在没辙了,把布置的道具一一收回,最后只能劝宋小甜今天最好就别再住这里了,而我也需要回去好好想想,到底这是怎么回事。
宋小甜刚刚睡醒,眼睛还在迷离,点头应了几句就继续回去睡了,而我也真的困了,便返回了我的小店儿。
刚回来正好碰到思思,她给我来送早餐,我简单吃了一些就去睡了,也没和思思说几句话,不知道她后爸还会不会再来纠缠。
不过一夜未睡的我实在提不起精神了,躺下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。
时间如流水,一刹那一周就过去了,宋小甜的事我倒是查了,不过《奇辛异闻录》里也没有记载到这种类似的事,根本就是无迹可寻,后来宋小甜也没有找上门来,应该是搬走了吧,不过我心里最惦记的,还是那个伪鬼婴,熏熏几天前给我打电话,我都只能撒谎告诉她,一切都处理好了。
这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,可是我一直没有把它记录在《奇辛异闻录》里,每次提笔而起,却又不知道怎么描述,更不知道该怎么结尾。
师父说过,记录一定要真实,切莫作假,可是这毕竟是我独自处理的第一个事件,最后的结果变成这样,真的是我难以接受的。
所以我也一直推迟着,没敢轻易动笔。
同时我也坚信着,用不了多久,这个结局就会被改写。
我刚想到这里,手机突然响了,我看了一下号码,竟然是熏熏。
我手一抖,接通了电话,心里多少有些忐忑。
不过熏熏倒不是因为上次的事给我打电话的,而是约我参加一个宴会,据说是什么慈善大会,去的都是本市的富商和政客,问我有没有兴趣。
其实我并不太喜欢那种场合,每个人都在装模作样,一点都不真实,不过熏熏一句话点醒了我,这可是我认识大客户的最佳时机啊!
我们阴阳先生这行,一般都是出了名才会有这种高层次的客人找上门,而如果我先入为主,提前和他们认识了,并且是通过熏熏的介绍,没准儿就平步青云,一鸣而惊人了。
跟了师父几年我也知道,越是有钱有权的人,越是信我们,一是他们这类人阅历丰富,大多数都有遇到过某些怪异的事件,而且他们的圈子也更广,很多私密不外传的事他们都清楚;二来他们想着守住自己的官职和钱财,甚至想要更多,而他们自己的能力又到了极限,或者受限于其它原因,这时候就只能信我们了。
有人说我们是迷信,有人则说信则有,不信则无,其实说得都不对,普通人确实应该不信,他们无法接触到这个层次,而且毕竟这是阴阳两界的事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但是这样就导致阴阳先生也越来越少,在暗地里守护一方百姓的就更少了,反而像我一样,以此为业糊口而生的更多一些,这两者之间是矛盾的,却又无法调和。
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,所以我还是毅然决然地为了自己的生计,决定前去参加这个慈善晚会。
我换了一身衣服,尽量让我看上去成熟一些,毕竟很多人认为,看上去仙风道骨才更厉害,可惜我和师父都不是,师父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,而我,则像个秀气玲珑的读书人,没有一点深沉的样子。
不过人不可貌相,我希望用师父的名头和我自己的能力,可以让我站稳脚跟。
没多久熏熏就来接我了,我没想到这个晚会就在熏熏的别墅里举办,这倒是让我怀疑,是不是熏熏主动举办的这次晚会,而为的就是让我结交这些人呢?
不过到了地方后,看到晚会的主题我就明白了,熏熏是因为失去自己的孩子后,突然间对孤儿产生了莫大的同情,于是联合政商两界的人,做一个慈善捐款,用于建立几所孤儿院,为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提供一个新的家,这也算是她在为自己的孩子祈福吧。
可是她的孩子却让我弄丢了,我咽了口唾沫,真不知道这个谎言要欺骗到什么时候。
晚会进行得很顺利,不过我就毫无存在感,没有人认识我,也没有人主动和我聊天,若不是熏熏总是主动靠近我,估计都没几个人注意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来参加这个晚会。
直到捐款结束,熏熏突然把我叫上台去,把我介绍给所有的人,下面的人顿时议论纷纷,不知道熏熏玩的什么套路。不过熏熏并没有把自己的事说出来,反而趁我不注意,偷偷亲了我一口,这下可比刚才介绍我那简单的几句话强多了,现场一下子乱了起来,而熏熏也趁机宣布,休息十分钟,十分钟后开始舞会。
一听休息,我赶紧下了台,不顾多人的呼喊,匆忙跑进了厕所。
我正要关门,突然一只胳膊伸进来,把门一推,自己也挤了进来,看着眼前的小黄毛,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,难不成他把我当情敌了?
“陆先生,真的是惊扰您了!”他突然就给我鞠躬,把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,问他,“先生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他嘿嘿一笑,掏出名片递给我,我看了一眼,杜明亮,某某房地产的副董。
我看他不过二十出头儿,长得挺帅,就是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让人觉得不怀好意,然而他居然是副董,这显然是个富二代啊。
他说到,“陆先生,我叫杜明亮,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的英文名Light。”
我“哦”了一声,问他,“那你找我有事儿吗?”
杜明亮突然低声说到,“陆先生,您可得救救我。”
说着,他突然就开始脱裤子,这举动把我吓了一跳,急忙后退,可是这卫生间地方就这么大,我再退也躲不远,然而当他脱下裤子时,我突然看到了,在他身为男人的象征之上,竟然有几片暗灰色的斑痕,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我一眼就认出来,这分明是尸斑啊!(原标题:奇辛异闻录之执念图 作者:诗人任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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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注:本文为#最短的距离#主题征文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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